一開始知道「危險心靈」是公視開始宣傳的時候,小傑那句:「我也想讀書啊、我也想考高中啊、但是我也想快樂一點、自由一點,這樣很貪心嗎?」觸動了我的心。因為侯文詠+易智言+公視,讓我對「危險心靈」有很高的期待。老實說,社會上教改問題的探討,總覺得搔不到癢處,「明明知道裡面有一個大洞,但是卻怎麼樣也補救不到」,很高興「危險心靈」能夠引發這麼大的回響,因為它「很真實」,彷彿是每個人國中時期的真實寫照,另一方面,我卻感到很悲哀,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,偏差的教育制度仍然無法撼動而一直存在著。話說我的危險心靈時期,倒是沒什麼特別的。看了這麼多集的危險心靈,雖然有很多的感觸,但是卻一直找不到我的定位,不過今天終於發現,那就是「共犯結構」。讀書一直都不是名列前茅,但是至少能夠維持中等的水準。但是,滿爺對於功課要求很嚴格,他認為國中、高中唯一的任務就是要讀書,跟偉大的憲法一樣,任何事與之抵觸違背都屬無效、無意義之舉。如果我對著滿爺喊著小傑那句話,那滿爺會說:「什麼快樂?什麼自由?你讀書考第一名就是最快樂的啦、你考第一名就可以上高中、上大學,那時候就是最自由的啦!」接著,就是花這麼多錢給你讀書、他小時候多辛苦就是因為學歷不好…,叭啦叭啦的一大篇;不然就是威脅我:「不然,你現在就去當黑手、當學徒,不必讀書了…」。滿爺會很怒,所以我都不敢跟他抱怨什麼。

  因此,滿爺是非常贊成能力分班這種事的!想當初剛進國中的時候是沒有能力分班這種制度的,國一、國二是正常的常態分班,班上有許多又會讀書又會玩的高手,前五名都是他們輪流排序的。到了國三,A班、B班開始出現,而那前五名的高手更晉昇至所謂的特A班。老實說,那時候走到他們的教室,會覺得有種高不可攀的光芒。雖然我不覺得A班、B班有什麼差別,上同樣的課、同樣的老師、下課也會一起打球聊天,只是老師和爸媽都會三番兩次的提醒B班的「特別」,要注意不要跟B班的人鬼混。這種偏見真的很嚴重也很不公平,但是卻深植在我身旁的大人身上,不知不覺長期地慢慢也影響到我。

  後來我也覺得,我的人生就是讀書、考試、補習、然後再讀書、再考試、再補習…,一直循環。但是偏偏成績就沒什麼了不起的突破,反而開始對於分數、名次都非常小心眼地計較,偷改考卷分數、攔截寄回家的成績單也都做過,反觀是「特別」的B班同學,因為考的差,甚至別人認為他們考的差是「應該的」,所以並不在乎分數,也就不會意圖去篡改分數。誰能告訴我,A班和B班的差別到底在哪裡?國中的我,每天補習、每天考試,除了抄了一手完整的上課筆記、練了一手好字之外,我不知道留下了什麼在那個青澀的年紀。

  高中彷彿是國中的復刻版,事實上更是強化版。我考上的是私立的高中,能力分班就是照忠、孝、仁、愛、信、義、和、平、禮…,一直排序下去,前五個是自然組、後四個是社會組,我是在禮班。忠、孝、義是國中直昇班,所謂的貴族班級,同樣地經過他們的教室也覺得會有一股光芒,事實上他們的位置也比較好。不知道是自卑心作崇什麼的,在學校裡覺得自己被看不起、坐火車看到彰中、台中一中的學生也覺得自己比不上別人。但是事實上班上也有許多功課好的人,認真努力想考上好大學的同學也比比皆是,能力分班是現實處境,但是班上的同學還是非常認真努力。我殘破的成績僥倖考上銘傳,直到現在能讀到研究所都還是一個奇蹟…

  雖然沈韋說:「我們要改造台灣!」但是其實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改造台灣,這個偏差的教育體制有多麼的龐大,「共犯結構」有多麼牽一髮動全身的恐怖。好像台灣的媒體環境,你問陰森電視台為什麼老是搞出這些品質低劣的節目,他們老闆會說:「Show me the MONEY!」,因為觀眾愛看、因為有收視率;你問詹老師為什麼要補習、要考試、要能力分班,因為你們要考學測、要上明星高中、要學歷,以後才能找到好工作。所以「爛節目→收視率」、「補習→找到好工作」,這是不是有點荒謬?我更加不懂的是,既然你知道這制度不好、我知道這樣的教育有點怪誕,那為什麼人們卻不斷地成為「共犯結構」裡的一員,強化再強化,越來越難以撼動,想當初「魔鏡」播出的時候,居然引發了許多家長抗議的聲浪,他們抗議的不是對B班的不公平,而是因為威脅到A班的受教權?究竟是誰的受教權受到威脅已經完全錯亂了!

  回到劇情裡,我就很佩服小傑的勇敢,他面對的是一層又一層的玄鐵大門,努力地跟獵人裡面的小傑一樣,推開揍敵客家的大門,帶奇犽走出來,也打開了社會重新審視教育制度的謬誤之處。雖然我懷疑現實社會中的小傑到底存不存在,但是至少「危險心靈」讓小傑更有力量,讓更多人去思考我們未來的教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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