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附近有一個年輕人,因為曾經被車撞過的關係,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,他有時候會大聲突然大叫、快速奔跑,有時候會把酣聲綿綿的午後給吵醒…。他是一個精神障礙的男孩。每次看到他,我媽會叫我趕快把大門關好,因為怕他突然衝進來,為什麼突然衝進來?衝進來會幹什麼?好像也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。久而久之,我看到他就會避而遠之、眼不見為淨。我常常問我老媽,為什麼他會得這種病。老媽告訴我,因為他小時候給阿嬤照顧,不小心發燒過度而燒壞了頭腦,也就是說,其實他原本是一個正常健康的孩子。大象男孩的情節跟他好像,因為無知和貧窮,所以病情一拖再拖,導致悲慘的後果。這個世界總是有許多被視為「非正常」的人,被所謂「正常」的人視為異類,透過各種社會化的機制給予岐視排擠。從小被這樣教育的我,對於這些身體有殘缺、精神有障礙的人們只能敬而遠之,我從來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。

  鄭姓少年借給我的「象山的孩子」,作者陳柏亨用照片來紀綠「又一村」那群受到精神病折磨的青少年,然而,他們受苦的不只是心理的苦痛,更嚴重的是外界社會的岐視眼光,讓他們害怕地難以走出去。照片是中立客觀的,不加以渲染挑撥或放大任何錯誤的偏見,照片裡的他們有時候單純可愛、有時候抑鬱寡歡,有時候眼中透露出許多遠大的夢想。我突然找到一種面對他們的方式,就是把他們當作正常人看。

  這很困難,長大後,我雖不至於用岐視的眼光,但是我總是會不捨,用悲慘可憐的眼神投射,這樣的濫情讓我覺得自己很虛偽,或許他們也不再想要。「大象男孩與機器女孩」裡面,天主教福利基金會把國內身心障礙的小孩,千里迢迢地送到國外領養,因為台灣人對於這些小孩以一種輪迴式的宿命論看待,因為他們上輩子做了壞事,這輩子是來修補的,更何況照顧一個身心障礙的孩子有多艱難,以至於台灣的對於身心障礙的領養率幾乎是零。修女提到第一次送一個叫John的小孩到美國的過程,美國的領養人帶著John到附近社區逛,他告訴鄰居:這是我剛剛從台灣領養的小孩,他叫John。鄰居說:Hi,Welcome John!一切就是這麼自然。

  我想除了媒體扮演污名化很主要的原因之外,整個社會的傳統觀念、家庭教育都是很重要的一環。該如何面對這些弱勢族群,媒體觀察專刊引述「健康精神你我他-實用手冊」提到:「四不」:不排斥、不岐視、不恐懼、不放棄、「三心」:愛心、信心、耐心,這雖然是面對精神病患,但是我覺得同樣適用於身體殘缺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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